旺门福星 卷三 第四十二章

  一定是老天爷在同她开玩笑,一定是的。
  太子为宣殿下办了丧事,上请加封追谥为明德皇长孙,有了皇长孙的名头,也就能够举办国葬而非家葬。
  六岁的孩童,就算是宫里金贵的孩子,一般也是家葬了事,忌讳宣扬,早而夭折,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。太子却反其道行之,他几乎是用了所有的精力去办这场丧事,连先太子妃宁氏下葬之时,也没有这么大的场面。
  他像是想用这场丧事,来向世人宣告自己的满腔悲恸。
  圣人不太高兴,皇长孙虽重要,如此堂而皇之,却无异于将皇家的事递到世人嘴边,热人非议。
  一国太子,如此行事,实为不妥。
  他虽不高兴,却并未阻拦,下旨安抚了一番,并准了太子的请封。
  法事于皇家妙莲寺举行,出葬当天,禾生前去祭奠。太子亲自跪在皇长孙灵前,父为子捧灵位,实为悲痛。
  禾生跟在沈灏身后,作揖上香。她偷偷往前头瞧一眼,瞥见太子形容枯颓,鬓边生了白发,除夕才见过的人,如今竟像老了十岁一般。
  太子妃盘腿坐于灵堂另一角。她微躬着头,只在人祭拜抚慰时,抬头看人一眼。
  沈灏出了声,太子微微颔首,哀伤悲痛,尽在不言之中。
  太子妃往这边看了看,禾生知道她在看自己,撇开目光不想迎上去。
  灵堂之上,哀乐阵阵,听得人心头一瘆。禾生往前看一眼,那里横摆着小小一口棺材,里面装的是皇长孙还未来得及长开的身体。
  禾生心头横过那个自进门来就想了无数遍的问题——怎么就,没了呢?
  回了府,心中也不得安宁。仿佛不问出这个问题,这样的事情就会重新发生似的。
  而事实上,这样的事情,每天都在发生。不管是世家大族还是皇室子孙,都免不得被人算计的时候,一被算计就容易生病,一生病就容易死。
  禾生害怕极了,早上去之前,还不停地安慰过自己,一定不能多想,去了灵堂一次,回来后心里已是方寸大乱。
  她想去问沈灏,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,该如何应对,他们该如何护他们的孩子?太子难道就不够强大吗,他不是照样护不住自己的孩子?
  一直煎熬到晚上,沈灏处理完手头上的事,结束一天的忙碌。她没有传饭,怏怏地抓住他的手问,话到嘴边,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  他刚踏入内殿,就知道她今日心情不好。
  饭没吃,内殿的灯也没点,估计是从皇世孙的灵堂回来,受了打击。
  别说是她,他内心何尝不有所震动呢?他不曾有过孩子,不知道抱着孩子看他在臂膀渐渐没了气息是怎样一种伤心难过,但看太子的模样,估计是比让他自己去死更要痛苦百倍的。
  他不说话,走过去静静地陪她坐着。
  也不知过了多久,禾生看了看握着的手,出声道:「你都不问问怎么了。」
  沈灏一笑:「不用说也知道。」
  禾生低下头:「是我想太多了吗?」
  沈灏捏捏她的皓腕:「不,这样的事本身就很可怕。」
  禾生问:「你也怕吗?」
  沈灏点头:「怕。」
  她皱眉,有些不知所措。如果连他都觉得怕,那可该怎么办?
  他继续道:「可是以后我会尽最大的努力,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。」
  她的愁颜瞧了实在令人担心,他亲亲她的脸,道:「我不是太子,不会火烧眉头了还没有任何察觉。你要相信我。小傻瓜,笑一笑,不准想了。」
  他的手指伸上去,按住她的嘴角,轻轻往上一提,弄出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  禾生与他对视着,望见他眼里充满自信的笑意,忽地一下就安下心来。
  他是这样强大的存在,她不该怀疑的。
  从悲伤情绪中抽身,脑子一下子清醒了,咳了咳,将话题转移:「王爷,晚上我们吃什么?」
  沈灏配合地想了想,道:「你想吃什么?」
  她抿嘴,道:「想吃猪蹄膀子。」
  他哈哈一笑,点点她的鼻头:「你怎么可以吃自己的同类呢,太残忍了。」
  她啊一声,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,脸上恼恼,嗔笑掐他:「你才是猪!」
  没想到他根本没有反驳,反而很大方地承认了:「我娘子是头小母猪,我当然也是头与之相配的猪。」
  他说的一本正经,丝毫不带开玩笑的神情,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地将这番话说出的。禾生投入他怀里笑,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。
  是啊有什么好想的,大不了她拼上命,也要和他一起保护好自己未来的孩子。王爷说的对。他不是太子,她也不是太子妃,他们不会像那样貌合神离,连见上一面,也需要太子妃处心积虑地筹谋。
  正如他以前所说的,他们要做这世上最恩爱最幸福的夫妻。
  夫妻齐心,其利断金,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  她要相信他。
  如今已是开春,冰雪彻底消融,这几日连下几场大雨,好不容易天气放晴,宋瑶的帖子就送来了。
  太阳高高挂着,却并不炎热,风轻轻吹着,吹得人心头畅爽。
  马车里,宋瑶低头,车上一晃一晃的,她懵懵的,没有说话。
  对面卫锦之抬眸瞧她一眼,目光淡淡的,清了清嗓子问:「你大可不必这样做。」
  宋瑶一征,抬头道:「不,这是我自己愿意的。」那日的事情,她都想清楚了。
  临阳哥哥是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,这些日子以来,她只学会了如何去念他爱他,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恨他。
  她是该恨他的,他几乎毁了她所有的幻想,可是她不甘心,她不想就这么从他身边溜走,像个颓败而逃的败兵一样,远离属于自己的战场。
  他定了定眼神,不再有多余的话,望她:「你想得到什么?」
  宋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:「不要做任何对禾生不利的事……」头垂得更低,咬唇声音细细的:「不要伤害我,如果可以的话。」
  她说完,忽地有些后悔。他已经伤害过她了,而且对于他而言,他可以不择手段地接近禾生,自然也就不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。」
  卫锦之抬眸。这一回,他的目光不再淡若如水。好奇、探究、疑惑都在一瞬间交杂,却又忽低消失,深沉如他,有些事情只需一秒,便能找准所有的利弊点。
  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,这一回,却有点犹豫了。
  所以他反复问她,「真的可以吗?」
  都说女人嫉妒起来是比猛兽更可怕的存在,嘴上念着禾生名字的时候,她的眼里明明有过嫉妒甚至是憎恨,却依旧可以和他说那样的话。
  她愿意帮他,唯一的条件正如她所说。
  不要伤害禾生,不要伤害她自己。
  他沉吟片刻,忽地觉得有些羞耻,或许是因为这世上竟有他看不透想不透的问题,又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执着,执着地几乎让他误以为,他有多值得被爱。
  马车行了片刻,到了东郊,她下马,怯怯问他:「你就在这里坐着吗?真的不过去?」
  她们约了一起放风筝,今日天气好,三人正巧都有空,便往一块凑了。
  禾生要来,宋瑶以为卫锦之会想要过去的。
  卫锦之却淡笑一声;「不必了。」
  他只要坐在马车上远远地望上一眼即可。
  宋瑶垂下视线,内心说不出的复杂。
  临阳哥哥…到底有多爱禾生?比她爱着他那样还要多吗?
  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,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不多,只要一切能够如从前一般,那么便很好了。
  禾生第一个到的,拉了宋瑶的手,两人说说笑笑的,轻松惬意。
  禾生心中记挂着上次的事情,她那般忧伤神情,走时又满脸愁云,虽然不没有点破,但依旧担心着。
  思来想去的,正想说些什么,远处走来两个身影,是卫林和漠北四王子。
  禾生朝他们招手,卫林跳起来以示回应地摇着手。
  禾生看了眼宋瑶,道:「听说阿肆和四王子经常吵嘴,打打闹闹的,却又恩爱似胶。想想也是,有什么值得争执执拗的,今日吵红脸,明日就好了,毕竟在一起不容易。」
  宋瑶一愣,开始还没反应过来,回头看禾生试探的眼神,小心翼翼,似乎生怕说的话惹她不开心。
  宋瑶瞬间明白过来,禾生还记挂着几日前她去王府叙话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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