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桌末端的孙嘉乐抛来这声轻柔的问句，将程凡恩的心神拉回眼前的现实。
　　「你喊我程凡恩？」他稍稍挑眉。
　　「呃——对呀！」她义正词严的点了一下头。「我跟你又不熟，直呼你的名字，总觉得怪怪的，你又不让我喊你程先生，那我只好连名带姓的喊。」
　　他轻轻扯动红润的薄唇，「我的继母在我五岁那一年嫁入程家，一直到我二十五岁的时候，我才允许她喊我一声程董事，在这之前，她连我的名字都没资格喊。」
　　闻言，孙嘉乐惊奇的眨了眨眼睫，下意识脱口，「你也太狂了！居然让你的继母喊你程董事。」
　　程凡恩露出质疑她脑子坏了没的神色，高傲的问道：「难道你不觉得，我愿意让你直呼我的名字，是天大的荣幸？」
　　孙嘉乐先是噗哧一声，咬紧下唇，阻止自己放声大笑。
　　程凡恩微攒眉心，一双彷佛漆上黑釉似的美眸，冷瞪着拼命憋笑的孙嘉乐。
　　「你笑什么？」
　　「现在已经不流行霸总了，你说这种话很复古耶，好像十几年前的道明寺。」
　　「谁是道明寺？」程凡恩一脸认真的反问。
　　见此景，孙嘉乐连忙用双手紧摀住小嘴，两道弯弯的水眸，泄漏了她满腹的窃笑。
　　老天，她快笑破肚皮了！
　　憋了好片刻之后，孙嘉乐总算将笑意吞回喉尖，拿开摀在脸上的双手。
　　她依循着偶像剧的范本推敲起来，「我猜啊，你平常只看财经新闻，不怎么关注偶像剧，只穿亚曼尼西装，永远梳着西装头。」
　　程凡恩听出她语气下的调侃，俊脸陡然一沉，扬嗓驳斥，「你在鬼扯什么？我不只看财经新闻，也关心国际时事，平常确实不看偶像剧这种没营养的垃圾。我不只穿亚曼尼，你想得到的名牌我都穿。我从来不梳西装头——或许黑社会天天梳西装头吧，但我从来不梳。」
　　遭他这席毫不留情的话狠狠打脸，孙嘉乐霎时整个人窘到极点。
　　满意地看着那张小脸涨红如番茄，程凡恩好整以暇的扬开一抹笑容。
　　「如果你真的想知道，像我这样的人，平时怎么过日子，我劝你少看那些垃圾剧，多跟在我的身边观摩，你就会发现电视剧里演的有多可笑。」
　　「……呵呵，我们好像扯远了。」
　　孙嘉乐红着脸直干笑，内心默默大爆炸：鬼才要跟在你身边观摩，你这个超级臭跩直男王子癌末期患者！
　　侍者陆续送上一盘盘精致的前菜，原本还不怎么饿的孙嘉乐，被手边摆盘精巧的法式餐点惹得饥肠辘辘，立即握紧刀叉，大快朵颐。
　　程凡恩一边打量着她的吃相，一边皱紧了眉头，面色越来越阴沉。
　　直到解决了两盘前菜，孙嘉乐才惊觉对面的程凡恩没有动刀叉，只是一脸凝重的直盯着她。
　　孙嘉乐被他瞧得心生窘意，这才放下刀叉，捏过雪白餐巾擦拭嘴巴。
　　「你不饿吗？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？」看得她心底好毛。
　　「你的餐桌礼仪严重不及格，有必要上礼仪课程。」
　　「什么？！」她露出鸭子听雷的错愕表情。
　　程凡恩慢条斯理的执起刀叉，用着无比优雅的姿态，品尝起手边的前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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