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越苦笑一声，原来，他一直是自作聪明。他私下做的一切，他们都看在眼里。
　　季越长舒一口气，也罢！
　　这一旬还未过完，掌院通知大家，高夫子因故不能担任他们的诗学夫子，新的诗学夫子三日后才能到任，今日的诗学课，让他们自己自学。
　　甲班的学舍里，听到消息后，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宋槿安身上。
　　裴锦程哈哈大笑，「我就说吧，高铭那人学问一般不说，人品还不行，早晚要被心明眼亮的掌院大人送走。瞧瞧，我说什么来着，应验的这般快，你们以后可要叫我裴神算。」
　　裴锦程高声道：「你们怎么不说话，难道我说的不对？」
　　掌院背着手站在后头，「裴神算，你帮我算算，新来的诗学夫子学问如何，人品如何。」
　　裴锦程慢动作一般扭头，看到掌院黑着一张脸站在学舍后面，他猛地回头，双手举起书本，假装自己在认真读书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。
　　掌院冷哼一声，转身走了。
　　裴锦程确认掌院真的走了，凶巴巴地回头狠瞪了这些人一番，「你们一个个的，不讲义气，枉为我裴神算的同窗。」
　　宋槿安忍住笑，「别闹了。」
　　又要休沐了，林栖在家掰手指头算着日子，这一旬都要过了，那个受了她家宋槿安恩惠的老头儿，怎么还不自动送上门来？
　　老家伙难道真的脸皮那般厚？受了好处都不知道报恩的？
　　他敢不来，她就带着人亲自上门去，她可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。
　　傍晚府学散学，文芳街上的私办学院也跟着散学，张绍光今日散学走的十分急切，他的书童小六子早就收拾好包裹等在学舍门口。
　　张绍光第一个跑出来的，「小六子跑起来，咱们快点儿。」
　　小六子紧跟着公子，「公子，咱们去哪儿？」
　　「去府学。」
　　张绍光跑得快，他跑到府学，表妹夫还没走，他拦住马车，利索地爬上去，一屁股坐下，长舒一口气，「总算是拦住你了。」
　　宋槿安给他摇扇子，散散他身上的汗气，「这么急着找来，有什么急事？」
　　「我有事儿找林栖，回去再说。」
　　林栖没想到，张绍光居然有为吴家那个庶子打听消息的一日，「你们俩不是打过架吗？还是仇人的关系，难道我记错了？」
　　张绍光撇嘴，「我看吴家以后长久不了，吴长庆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，我就是看他可怜罢了。」
　　「他怎么可怜了？」
　　张绍光叹气，「听说吴长庆的姨娘前些日子病死了，加上出了私盐那事儿，吴家的当家主母说是他们母子俩坏了家里的风水，要把他赶出去。他姨娘尸骨未寒，吴长庆气不过就顶撞了几句，就被打的下不了床。」
　　「他爹呢？你不是说他爹对他还算可以嘛，要不也不会出大价钱送他去墨玉书院读书。」
　　「他爹去台州府了。」
　　张绍光小声说，「我猜是因为私盐的缘故吓破了胆，躲出去了。」
　　贩运私盐被戳破，康政一个从五品官员现在都过的如此艰难，吴家不过是下面看管盐场的小啰啰，能得什么好？
　　「那你今儿找我是干什么？」
　　张绍光嘿嘿直笑，「你帮我打听打听，吴家是不是真要完了。」
　　宋槿安摇摇头，「这事儿不用林栖去打听。贩运私盐是重罪，现在知道这个事儿的人不少，康家现在还没出事，不过是那些官员们的默契，害怕爆出去自己受牵连。再一个，就算有些人跟盐税无关，能洗脱干系，不是死敌的情况下，也不会轻易得罪都转运使和康家背后的人。」
　　「万一呢？」
　　林栖接话，「万一真发生了，管理盐场的人是吴家，贩运私盐的人是吴家，被抓的是吴家，如果康政背后的人厉害，说不定他只会落个治下不严的罪名，还能被捞起来，吴家呢？」
　　张绍光喃喃道，「抄家灭族？」
　　「你这不是想的挺明白嘛。」林栖露出一副你还不算笨的表情。
　　张绍光一下跳起来，冲了出去，不行，他做不到看着吴长庆就这么没了。吴长庆那个人嚣张跋扈，那也是因为庶出出身，自卑罢了，罪不至死。
　　他嘴巴臭说话经常得罪人，却也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，偶尔还有发善心的时候。前年冬天冷的要死，他在街头碰到过吴长庆给乞丐买包子，还送了乞丐几件破棉袄。
　　吴家他进不去，吴长庆现在也出不来，张绍光想了个办法，打听出经常进出吴家的大夫，花了点银子买通大夫，扮做小厮跟了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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