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君可怜妾 第十章

  「唉!怎么掉泪了呢?别哭别哭!你这丫头长得标致不说,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女孩,说话轻声细语的,既温柔又婉约。不知谁积了百世的福分,能娶你过门。」胡嬷嬷细瞧着云纱,越瞧就越喜欢,最後竟叹起气来,「可惜我没孙子,要不,你非进我胡家大门不可。」
  云纱脸红了红,她也喜欢眼前这位风趣又可亲的老人,似是自己很亲很亲的老奶奶。「胡嬷嬷,谢谢您对我好。」
  「说什么客套话!」她抚着云纱的小手,「这双手白滑柔软,能做什么粗活?堡主怎么会答应你呢?」
  「不关堡主的事,是我苦苦哀求的。」
  「云纱丫头,你好像很替堡主担心,怕我把错怪在堡主头上?」胡嬷嬷似笑非笑地盯着她,好像真洞悉了云纱的恋恋情丝。「你……喜欢他?」
  「我没有!」看了胡嬷嬷一眼,云纱垂下头,呐呐地说:「我感激他,很感激很感激。」
  「唉,只有你心里知道了。」胡嬷嬷笑着,脑海中浮现出她和堡主结为佳偶的样子,觉得满意极了。「好吧,既然你想做些事,我想想看有什么工作适合你的。」
  她思索了一会儿,忽然双眼发亮。
  「你对刺绣在不在行?」
  「说不上在行,不过流袖织是以染丝制布为生,也生产织绣布匹,对於刺绣女工,我想我可以试试。」
  「流袖织所产的织绣料子,你可曾绣过?」胡嬷嬷惊喜地问。
  「一年三件,皆是云纱绣成的。胡嬷嬷,您很喜欢流袖织的织绣吗?」
  「岂是喜欢而已,我老太婆简直爱死了!看过那般的织绣功夫,谁能不感动?手工细腻,一针一线全是心思。你可知流袖织的织绣布匹,由你们卖出之後,在布商哄抬下,件件是天价,却件件抢手。」胡嬷嬷布满皱纹的睑闪烁着兴奋,「我收购过流袖织一匹织绣,纯白色的布料,绣上无数朵红梅,盛开的、半开的,还有含苞待放的,线色由大红渐浅,变化多端的红颜色。」胡嬷嬷忘形地摇晃云纱的双手,语气又惊奇又开心,「哈哈,是你,真是你呀!你这双手,这一身织绣功夫,当世无二人了。」
  「胡嬷嬷,您太夸赞云纱了。」云纱害羞地笑。她记得胡嬷嬷说的那匹布,是她三年前的作品。那年冬季在百花渊里,一片银色雪地,百花无色,独开红梅,灵感因而产生。那匹织绣有个名字--踏雪红颜。
  「哎哎,一点都不夸张。你真是老天爷派下凡帮我的仙女,这差事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,现在交给你,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。」
  「到底是什么工作?要绣些什么呢?」
  云纱见胡嬷嬷如此信任自己,便战战兢兢起来,怕让人家失望了。
  「是这样的,我们向家啸虎堡的大公子,也就是堡主的兄长,三年前迎娶了林家的朝颜姑娘,算起来,咱们和林家便是姻亲,再加上两个家族一向往来亲密,关系更非比寻常。两个月後,林家亲家翁做大寿,除了丰富贺礼外,堡主想请师傅绣一幅贺寿的图幛,可是找来找去,一直求不得好师傅。」胡嬷嬷眉开眼笑,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,「原来好师傅就近在眼前啊。」
  云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。
  朝颜……朝颜……他心系的朝颜,原来已嫁作他人妇,成了他的兄嫂。那种感受,势必痛如刀割……朝颜到底是怎样的女子?她何其有幸,赢得他的青 睐:又何其不车,无法圆缘。
  云纱合上双眸,觉得心隐约发疼,为向漠岩,也为自己。
  有人扶持着她,睁开眼,她看见胡嬷嬷担忧的脸。
  「丫头,你身体不舒服吗?」
  「我很好,没事的,胡嬷嬷。」她强打起精神,掩饰混乱的心情。
  胡嬷嬷吁了一口气,点点头道:「那就好。方才我向你提的事,就千万拜托了。需要什么料子和工具,尽管写单子给我,我会遣人去备齐的。另外,我会拨几个人手帮你,堡里倒有几个女红做得不错的丫鬟。」
  於是,云纱接下了这份差事。
  她心里极渴望极渴望这份工作;当她一针一线地在布匹上绣上图样,所有的精神全凝聚於指间,那个时候,不会有纷扰的心事,只有完全的自我。说是逃避也好,至少日子会平静地往前滑行,无风无浪。
  真能无风无浪吗?上天却偏偏不许。
  自五日前云纱承下刺绣织幛的担子,胡嬷嬷特意整理出一间绣房,拨来几名女红不错的丫鬟,云纱列出的布材和工具,皆准备得妥妥当当,一样不缺。
  这一晚,云纱还在绣房里。夜已深沉,月光透过纸窗,淡淡地洒了进来。
  房裹点燃一盏烛火,光线微弱,只够照亮云纱的四周。她低垂着颈项,面前摊放着一块四尺见方的布匹,小手儿不住地在布上头移动,一针一针地绣着。
  给林家老爷贺寿的图幛,她已在脑海里勾勒出模样,她先绣出轮廓边线,等明儿个人手一到,速度便可以加快了。
  微弱的火光明灭的跳舞,映着她秀丽无端的脸蛋。她两道黑细的柳眉安详的舒展,嘴角噙着一朵微乎其微的笑,但那投影在墙上的身形,却纤细得让人心疼。
  她永远不懂得照顾自己吗?向漠岩阴郁地想着。
  今夜,或许是夜枭啼得太嚣狂,许多事在脑海中盘旋不去,他无法成眠,缓步散策,不知觉里,竞走到云纱厢房外的小园。厢房外的灯笼尚未解下,房内是漆黑一片,他这才察觉,她还没回房就寝。
  已是几更天了?她打算要熬到天明吗? 如果房里的人儿一直不休息,门外的人真会陪着她,在门边呆立一夜。她轻忽自己,这让向漠岩十分不悦,但他又极不愿意打破此刻的宁静;她的身影在微光之中幽幽梦梦,一举一动牢牢吸引住他,令他的视线无法转移。
  不知又过了多久,那道剪影有些累了:她一只手来回地揉着眼睛,又捶了捶发酸的肩膀,接着拾起了绣花针,还要继续。
  这个该打的女人!一股怒气在向漠岩体内爆发,他按捺不住地低吼:「停手,别做了!」
  「啊!」云纱惊喊了一声,没料到会有别人,这突兀的声响又饱含怒意,她手一震,绣花针便失了准头,直直刺入手指。
  「该死!」向漠岩迅捷地奔向她,浓眉狰结。
  这一阵子,他似乎很容易动怒呵!现在,他胸口正重重地起伏,深若子夜的双眼紧盯住云纱。他看不到云纱手上的伤,因为云纱把手指全藏在衣袖下了,两颗眼睛也怔怔地、心魂未定的望着他。
  「伸出手!」他命令着,脸色真的好难看。
  云纱从未见他如此生气,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,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高兴什么:她没思考他下的指令,只是下意识地摇头。
  向漠岩出手极快,根本不理云纱的惊呼,已主动抓过她的手腕;他动作一点也不温柔,将受伤的小手扯至眼前,仔细地检视。
  伤口在右手食指尖上,针儿大的红点罢了,血珠正慢慢地滚大,溢了出来。他用自己的袖子拭去血,接着又低声诅咒了一句。那针扎的伤是很小,但绝对刺得又疼又深,拭掉了大滴的血珠,第二滴竟十分不识相地冒出,还有第三滴、第四滴……
  他大脑根本没法运作,想也没想的,一张口,将云纱葱白的指头含入嘴中吮着。
  他的舌温润柔软,轻轻抵触着她的指尖;他的目的很单纯,只想将血止住,但这番举动却把云纱惹得面红耳赤,全身燥热了起来。
  「我……我没那么娇弱,小伤而已……」在他的注视之下,云纱的话越说越小声。
  她好想抽回手,可是他没一点放开的意愿。接着他改用双掌,以适当的力道揉着她的手。
  「为什么还不回房歇息?你知道现在几更天了吗?」
  他的眼中舞着火苗,在微弱的烛火下,俊逸的脸部轮廓下真不明,由掌心传替过来的温度,暖着云纱的手,也软了她的心。
  「很晚了吗?我没发觉,我……我不觉得累啊……」在那两道视线下,云纱再次怯口,似乎自己说了大错特错的话。
  「向二哥不也还未歇息?」她最後加上一句,虽然音量小如耳语。
  「我是堡主,高兴几时就寝,没人管得着。」他粗声地说,尽管这个说法实在不怎么高明。向漠岩心里也感到荒谬,他是怎么回事?越来越像老妈子,管完她吃饭的事,现在还要盯着她上床就寝。
  「你答应过我可以在堡里做些事的。更何况我也问过胡嬷嬷,她安排这个工作给我,我很喜欢做,一点也不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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